木官某人

摸鱼职业技术学院优秀毕业生///@第十三个白夜(wb)@CudadanoUNsee(红白)

Dust in the wind(1)[鬼灭之刃/继国兄弟/缘严]

*美国公路旅行梗

*OOC出没

*感谢阅读w


++++正文++++

雪城的一夜,大概是继国岩胜打娘胎里出来后最糟糕的一个晚上。一般来说,人们用上“最糟糕”这样的形容词,多半会带一点夸大其词的意味,类似“被咖啡烫到后又一脚正中桌角”、“从楼梯上失足踏空的一刻刚好迎面撞见前女友”、“喝醉酒拍了裸照聊骚妹子结果被po上ins隔天还被朋友认了出来”,诸如此类,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和小挫折。




话虽如此,倒也不是说,岩胜这回就真碰上了什么百年难遇的天灾人祸——当天他负责接待一位来自厄瓜多尔的私人矿产老板,一个头发火红、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从母亲的家系继承下来的一半日本基因除了一个x和一双黑色小眼睛,没有在他身上发挥一丁儿作用。赤道地区的水土气候使他成长为与父亲一样典型的拉美男人,快活、爽朗,一副天生健谈的大嗓门——事实上,过于健谈了——聒噪的人岩胜见过不少,应付过的更多。再难缠的家伙,他也能游刃有余地与对方展开交涉、为双方赢取最大化的利益,这就是他能获得上司的赏识和对手尊重的原因。然而,这回不知怎么,他一向得心应手的处事之道彻底丧失了效力。




岩胜最后清醒的记忆是他从镜子里瞥见自己吐到发白的脸。




意识伴随着回忆如潮水般流过他全身各处,带来一阵蹊跷的暖意。操,惨了,这下他什么都记起来了。他吐完最后一轮之后甚至连马桶都没冲——希望他是脱了鞋和外套再上床的,天知道要重新熨外套又得花掉他多长的时间。




这时,岩胜才察觉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早已天光大亮——日光在眼皮上留下橘红色的影子,迫使他艰难地扭开了麻木的脸颊。很快,几乎是下一秒,岩胜听到了引擎运转的声音,这声音很近,仿佛就在他旁边、在他的胳膊下方轰轰地运转。喜来登酒店16层的套房里怎么可能传出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呢?




他睁开眼睛。




醒来的一刹那,宿醉的惨痛后果就像一记重拳打中了太阳穴。岩胜扶着脑袋,忍住浑身上下如同拆卸重装般的酸痛,从后座上歪歪扭扭爬了起来。窗外开始下雨了。九月份的雨水总是显得忧郁而萧索,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眼愁云密布。雨并不大,也没什么声响,车窗玻璃上逐渐布满了细密的雨丝,像一道道浅浅的刮痕。几个漆黑的影子在烟灰色的天空一角掠过,消失在二手车处理中心的巨大长方体建筑身后。岩胜用力抹了一把脸,再抬起头,刚刚眼前停满废旧车辆的场地就变成了另一片光秃秃的树林。




有那么一会儿工夫,他就那么傻傻地看着窗户,以及窗户外头灰蒙蒙的雨景。直到一辆卡车迎面飞驰而过,鸣笛声把他狠狠吓了一跳,也将脑海里一直盘踞着的迷雾彻底冲散了——他的头依然像被人用刀子反复捅着一样痛,但他已经感觉到了后背不断滋生的寒意。动物有窥测危险的天然本能,尽管人类在漫长的进化中摈弃了大多数动物性的部分,却仍保有被称为“第六感”的危机机制。而当下,岩胜的第六感几乎是在朝他竭声尖叫了。




他猛地转头,朝驾驶座看去。




岩胜首先注意到的是对方过长的头发和耳边垂下的一个类似耳坠的物件,这让他下意识以为绑架自己的是个女人,因此变得更加困惑。就在这时,对面驶过的车辆掀起了一阵高高的水花,拍打在车顶和车门上,短短几秒,远光灯清晰地照亮了司机的五官。




岩胜并没有第一时间从记忆里扒拉出和这张脸有关的讯息,但大难临头般的战栗感差不多要让他呼吸过度了——幸好他坐在车里,要不然他自己也不敢打包票,他会不会直接跳起来撒腿就跑,或者跳起来先给对方一拳再跑。




幸好他现在坐在车里,至少还能保持一个镇定的姿态。不过岩胜也注意到,他并没有被绑起来,或者被拷在座位上——他仍旧穿着原先的衬衫和西裤,领带歪斜在一边,鞋袜还在脚上,甚至连他手腕上的瑞士表也纹丝未动。就所知的情况来看,这样的绑架未免有些外行,也不合常理。他正这么腹诽着,司机似乎是终于注意到后座的动静,侧头朝他投来一瞥。




兴许是青年的那若有所思的一瞥,以及他平静无波的表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岩胜只觉得心头陡然窜出了一股无名火。岩胜鲜少生气,一则愤怒本身百害无一利,其次,他没有遇到过能让他无法控制情绪的人或事。可蹊跷的是,他二十几年来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却在这看似稀松平常的一瞥之下,被轻而易举地挑起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好像忽然失去了谈判桌上如鱼得水的一身本事,退变成了以前那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继国岩胜。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暗,风挂起层层叠叠的雨幕,砰砰地击打着车厢外壳。公路两旁没有路灯,雨刮器和远光灯只能勉强让人看清前方十米左右的道路,一块标着前方目的地和距此公里数的大牌子一晃而过。蓄着长发的青年圈着方向盘的食指不自然地动弹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打开了车内灯。明黄色的灯下,岩胜看到了他温顺低垂的眉眼。




他终于知道他体内翻腾的紧张和不适感源自何处了。与此同时,他说出了今天苏醒后的第一个句子。




“缘一。”他的声音如意料中一般沙哑。




司机没有回头,嘴角却扬起了微笑的弧度。至此,岩胜步入了他自打七岁起,十八年以来从未醒来的另一个梦中。




“兄长。”他听见对方淡淡地回答道,那声音听上去很陌生,与印象中完全不符。这也难怪,毕竟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岩胜恍惚地想着。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怀疑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孪生弟弟,不仅因为他那张与自己容貌相似的脸,更因为那对绘着阳炎的祈福耳坠,以及额头那块醒目的焰状胎记。




而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有能力将毫无知觉的他直接从安保完备的酒店里带出来,却丝毫没有惊动雪城警署。岩胜完全不想知道缘一是怎么搞开他的房门,又是如何带着一个昏睡的大活人绕过监控的。他的胃又开始疼起来了。离今天服药的点已经过了好几个钟头了。




“你……”他欲言又止。




代替他的话的,是从前排递过来的一个纸袋子。里头有薯饼、汉堡和咖啡,咖啡虽然已经没了热气,倒也不至于是冰凉的。岩胜翻了翻,最后打开咖啡盖子,抿了一口。液体顺着食道流入胃部的感觉让他好受了一点。他不打算去动另两个油腻腻的袋子。




“我们现在在哪里?”他皱着眉头问。多年未见的兄弟重逢是一回事,未经允许绑架别人上车是另一回事。他至少有权利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要被带到哪里去。




“我们在”缘一顿住,似乎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去亚利桑那的路上。”




肯定有问题。岩胜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知道缘一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打他看自己的那一眼,他就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秉性跟十八年前并无两样,既然无法撒谎,那也就是说他们当真要去亚利桑那。




他们彼此沉默了一阵。这会儿工夫,车开出了雨区,天空豁然开朗。阳光令缘一的眼睛熠熠闪光。




“缘一,你不能这样不经同意就把我……带过来。”他选了一个听上去不那么尖刻的用词。“你要来雪城,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这样我们也能先好好地谈一谈。我记得你们前年从圣路易斯搬走了?母亲现在身体如何?她知道你来找我吗?”




“母亲和我是三年前搬家的。”缘一说。耀眼的日光让他肩头的卷发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岩胜愣了一下,接着,他看到缘一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像拉起一帘帷幕,外界的光亮再也无法穿透它了。




“母亲去世了。”他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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