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官某人

摸鱼职业技术学院优秀毕业生///@第十三个白夜(wb)@CudadanoUNsee(红白)

针芥之合[鬼灭之刃/继国兄弟/缘岩]

*原作if线


*小黑屋,缝眼,盖被纯聊


*哥有点疯,弟有点黑,会有点雷


*因为前半部分是在186之前写的,人设理解上肯定存在(大量)偏差,大家看看图个乐就OK


*感谢阅读







++++正文++++


地板传来细细的响动。



两根手指轻轻下压,收拢,把岩胜的脸扳了过去。继国缘一的手宽厚干燥,指节修长,掌面生茧,抚过皮肤的触感令岩胜无端感到一阵心悸。他恍惚以为脸上爬着一只蜘蛛。



没多久,熟悉的访客如愿找到了岩胜半睁着的双眼。他的动作过于小心翼翼,不像是在摆弄鬼,倒像在触碰一只断了腿的雏鸟。



自从被缘一带到这里,岩胜就常在昏迷和困倦之间两头摇摆,起初,他尚能保持清醒,可没过多久,缺失补给的身体便开始疯狂吸食他所剩无几的精力。新生儿会因奶水不足而哭闹不停,这个比喻倒也适用于现在的继国岩胜,所幸他一向是个安分守己的乖孩子,就算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因饥饿和杀欲而咯咯作响,他仍能默默忍受,一言不发。



一个问题随之浮出水面:现在是夜里,还是白日?假如天已大亮,那么他的疲倦就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紧接着,他碰到了缘一摆在身旁的某个物件。岩胜给那纸木制物烧烫的触感灼了一下,猛地收回手。



“是灯笼。”缘一说,将东西往身后推了推。



岩胜怅然若失般掀开眼皮。如此说来,此时外头仍是黑夜。所以他这回昏睡了多久?一天?两天?他多久前被带到这里的来着?好像还只过了几天,又感觉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密室不仅阻隔了日光,同样湮灭了几乎所有可供寻索的踪迹。在昼夜失序的寂静之中,唯一丈量时间的标尺便是继国缘一的到来。



岩胜凝视着头顶的黑暗,形同受寒僵死的虫条。缘一精准地捉住他的手,稍稍用力握了一下。除了继国缘一,没人会在这种时候登门拜访,更没人会以如此放肆而谨慎的方式来对待一只食人鬼。



“......第几天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从喉咙里发出的只有一连串含混不清的咕哝。他听上去像是受尽了折磨,甚至比身为凡人时更加不堪一击。



“第四天了,兄长。”



缘一的回答简明扼要,一如既往。相比岩胜,他似乎心情不错。岩胜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兴许是兄弟俩久违的交流令他觉得高兴罢。假如缘一此时点上身边的灯笼,就能够清楚看到岩胜骤然狰狞的面目和紧紧攥拳的双手。不过,要论忍辱负重,纵观全国大概也找不出比继国岩胜更精通的人,何况白日里行的恶事,到夜里往往会容易百倍。凭借这片伸手难见五指的黑暗,他甚至不必再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温驯平和的嘴脸。



“四天......吗......”尽管尝到了齿缝的血,岩胜叹息道。“可你还是没有放弃,对不对,缘一?”



“嗯,您是明白我的。”



“我当然明白。”岩胜回答。



不。他空空如也的脑子里回荡着另一个声音。你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继国缘一执意要将他困在暗无天日的狭小闭室里,也不明白缘一迟迟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结局的原因。假如他要他去死,四天前的朔月之夜就应该是继国岩胜身死魂销之时,而假使他要他活,那么他大可不必以这种近乎恶劣的手段试探岩胜的底线。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缘一是这样一副强硬的倔脾气?但也许他其实一直心知肚明——毕竟缘一也是母亲的孩子,又是他的亲生弟弟,一家人嘛,总有些地方是如出一辙的——但有没有放在心上却是另一回事了。他本来就不怎么在乎这些东西。



这样想着,岩胜拉开本就松散的襦袢:“伤口愈合了,你要检查一下吗?”



缘一下意识点了点头,没有考虑岩胜到底能不能看见,然后将手心贴到了岩胜裸露的胸膛上。



日前可怖的贯穿伤已然无影无踪,完全看不出一开始血肉模糊的凄惨样子。



罪魁祸首便是他这个好弟弟。缘一一剑捅破了他的心脏,接着抽手握住刀柄末端,将他狠狠钉进了地面。



心者,君主之官,主血脉。缘一的所作所为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放血治疗的目的是净化躯体,日轮刀的钢刃则用来扼制凶恶的异变。岩胜花了三个昼夜抛弃人类的身份,缘一只用不到一夜的时间就让他流干了五脏六腑的血。









如今,左半边胸膛平坦整洁,只是皮肤滑腻,冷得像结了冻的湖水。缘一将耳朵贴到湖面上,俯身去听深渊底端的回音。



岩胜见他不说话,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今日练习了多久?”



“来兄长这儿之前,一刻也未松懈过。——请您先别说话。”缘一的声音低沉悦耳,震动就在岩胜心口附近打转。热乎乎的气息拂过肌肤。



缘一的头发又多又软,发尾鬈曲,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把脑袋亲昵地搁到岩胜敞开的前襟,令他身上痒丝丝地刺痛起来。缘一似乎在短短几日里喜欢上了这桩别出心裁的酷刑,每回都要在岩胜胸口趴上好半天,神色专注得像是正在探听胎动的丈夫。



“好像有心跳声。”半晌,他开口道。



岩胜听不懂缘一想表达什么,难不成死胎也有心跳不成?难道不正是他一刀捅穿了他的心脏?为何他一言不发?为何不肯告诉他这么做的原因?他是在羞辱他吗?他究竟想通过这样的行为得到什么?



绵长的呼吸声挟持着岩胜,令他觉得烦躁和无所适从。他实在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来应付这样的缘一,如果他们站在日光下,那么继国岩胜会温和地对缘一解释一切,用最得体的借口去粉饰太平。



可惜他既无法见到阳光,也做不成继国岩胜了。



鬼之血将他撕成七零八碎,又捏着尸块一点点把他仔细黏合起来。匠人手中能诞生精妙绝伦的臻品,鬼舞辻无惨却拼凑出了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事已至此,他支离破碎的骨肉再也撑不起人的皮囊了——



可是缘一似乎不这么想。



他的手再度来到岩胜的面庞。



“线崩开了。”来回确认后,他的语气有些沮丧。“对不起,兄长一定很难受吧,我会帮您的。”









继国缘一可以是登峰造极的天才,高洁正直的武士,称职优秀的兄弟,却绝无成为一名好裁缝的可能。



穿针引线向来不是习武者的专长,即使能毫厘不差地斩下恶鬼首级,面对手心里两件纤细的物什,继国缘一笨拙得犹如头一次握笔写字的稚童。



也怪当时岩胜反应太过激,头一针费了不少工夫才成功刺下;柔软的皮肤被针尖扎穿,血珠迅速凝结,洇湿了干涩的眼睫,从缘一的指缝一路滴落,汇成一汪赤色的水波潋滟;紫藤花的威慑力在化鬼刚满三天的岩胜身上效果拔群,不过比起花香,反倒是缘一羽织上沐浴过日光晨露的气味让他浑身发麻,气血翻涌,像半死的河鱼一样剧烈痉挛起来。



整个过程艰难而漫长,但万幸缘一是个极有耐性的人。他尽心尽力比对每一枚针脚,一边用袖子不停拭去岩胜脸上交错的血和汗水。他的动作谨小慎微,犹如对岩胜的惨状感同身受一般愁眉紧锁。他体恤着他所有的抗拒和挣扎,却自始至终不曾停下手中的暴行。









“呃......”



他被缘一圈在怀里,头颅后仰,喉颈绷出一个凶险而流畅的弧度。此般亲密的举动,以前既无法想象也不被允许,而当下,禁忌被打破,伤害被默许,缘一抽出一根接一根腐蚀断裂的棉线。拔出的死尸黏筋带肉,散发淡淡的腥臭与止血草药的香气。



亚麻和棉质的长线能够织起结实耐用的布料,却照样拿岩胜无可奈何。他的身体毫不领情,将它们无一例外地挤出体外。



岩胜曾见妻子对着烛光修补开了线的衣服,他想,缘一此刻的神情兴许与妻子十分相似。只不过女人手心里捧着的是长子的外衣,缘一却在缝补继国岩胜破破烂烂的人皮。



“请再忍耐一下,兄长,很快就结束了。”



他始终无法适应缝眼这件事。缘一伤害他、囚禁他,他一概能够容忍,那些看似无心却日渐逾矩的举动,他也通通可以装聋作哑。这并非天性使然,他骨子里不是一个豁达高尚的人,只单单在缘一面前,仅有的那点宽宏大量却能瞬间变得虚伪而庞大。作为人时,他希望这块光彩夺目的遮羞布可以一直掩饰他面目全非的魂灵;现在,他打算用它把自己的自尊心活活闷死。



而唯独缘一正在做的事,无论几次他也不能说服自己接受。



于是岩胜筋疲力竭地握住了弟弟的手腕。缘一体温很高,终日燃烧的火轮蕴藏在血脉之中,赤白的光芒令世间万物原形毕露、无所遁形。



他只感到头晕目眩,如堕焦热。



“缘一......”他呓语。



“缘一,缘一......”



“缘一——!”急火攻心之下,他口中竟呛出了一声尖利的啜泣。



他有一段时间没经历过情绪波动了——起先,他因为太在意缘一的动机选择了按兵不动,而之后的昏迷又占用了太多精力和时间。



也许是鬼血作祟,他觉得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从骨头缝里缓缓钻出,顺着脊柱节节爬升到了半空之中。



他眼冒金星,肺叶充血,肋骨在皮下勒出锋利的弧形。黑暗蜕变成一团绯与金赤——缘一的眼睛,缘一的衣衽。明明连一星半点的微光都没有,岩胜却清楚地看到了胞弟的脸。原来神之子就连流出的泪水都与常人不同。辉煌的甘霖降落到血汗淋漓的残骸,令他身不由己般战栗起来。缘一却将他抱得更近,另一手往上提,迫使长在额头和脸颊的两双鬼眼紧紧闭成一线。









尘埃落定,缘一替岩胜换下脏污的衣物,自己则合衣躺到他身旁。



全然寂静中,岩胜耳边嗡嗡缭绕着数以万计的虫吟。旧宅的夏天潮湿沉郁,罕见的太阳也总被阴雨掳走,一到盛夏,后墙角落里就会淤起厚厚的泥塘,不仅引来蚊虫,还会把烂泥粘在鞋底,令不幸中招的倒霉蛋寸步难行。



岩胜不清楚为何眼前突然浮现了昔日的光景,大概混乱的脑子打算从记忆深处拖出一些差强人意的平凡片段,用来填平他空空如也却在翻江倒海的肚子。



这时,缘一悄悄把手挪了过来,有意无意地去勾岩胜的小指。他的胆子一向不小,现在更是被岩胜的纵容给浇灌得不容小觑。到最后,他直接拉住了岩胜的手腕。他一声不吭,越抓越紧,力道大到令岩胜觉得自己是噩梦中伸出悬崖的一截枯木,即将拦腰断裂在缘一手里。



“缘一?”他强忍着问道。



“我在。”缘一回应。顿了顿,又有点不大自然地补充:“兄长。”



他的声音非常清晰,既没有睡意迷蒙,也没有大梦乍醒的慌乱。岩胜等着他松开手,可等到手指都快麻了,缘一却连力道都未减半分。新添的伤口慢慢止了血,异物感弄得他大半张脸又痒又麻。



他嘴唇翕动,张开,又闭上。



他该说什么?又要如何开口?嘴硬的人往往心里头软得很,巧言令色的人却个个是铁石心肠。继国岩胜希望自己是后者。脑海里各种画面来来回回相互穿插,在他即将吐出来的最后关头,终于定格在一个残缺不全的木制龙骨架上。



岩胜喉咙一哽,不合时宜地认出了这个被撕成两半的玩意儿。



真疼,分不清疼的是落下耳光的脸颊,还是被木刺扎穿的手心,难道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痛觉依然会顺着记忆爬回身体吗?估计在痛的其实是他被缝起来的眼睛吧。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缘一的错。假如缘一能像抓住他这样,紧紧地抓住风筝的线,他就不用背着大人们偷偷熬夜赶工,更不可能被父亲发现端倪,也不会挨打了。



可缘一又知道什么,那时候他还不过是个连风筝都拉不住的小孩子罢了。那错了的是谁?是他吗?大概是吧。作为孩子,他欺瞒有养育恩情的父母;作为长子,他缺失最起码的成熟和担当;而作为武士,他沉湎嬉戏,玩物丧志。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如此一来倒也没错。可他真的已经尽力了,剑术修习也是,为人处事也是,难道就因为缘一的天才,他所有的努力都该被全盘否定吗?那么就让缘一和风筝一起飞走好了,他一样不会去伸手拉住它的。



于是岩胜瞪着唯一一双张开的眼睛,将目光投向黑暗中的一角。他的刀就靠在那里。缘一对他做了这么多堪称恶劣的事,却从未夺走他的武器。他根本不在乎与一个鬼剑士共处一室吗?还是说,他打一开始就笃定岩胜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他腹内五味杂陈,一时又气又想笑。莫非他真的是一个好兄长,好到令继国缘一不顾一切也要从这副鬼的躯壳里抠挖出继国岩胜的遗骸?他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更可笑,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再这样继续多久,要是他现在走过去拔出剑,把它捅进缘一的脖子,是不是就能结束这个荒谬的家家酒游戏?



可惜他做不到。温水会让青蛙失去警惕心而为此丧命,他的心也日复一日浸泡在名为继国缘一的温水里,变成了一坨软趴趴的不成样子的东西。但他可以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凡人的寿命不过区区百载,斑纹剑士更是连而立之年都不可能捱到,说不定明早他就会发现继国缘一躺在一边、早已僵硬的尸体。



想到这,他突然如释重负。这样的情绪在得知父亲无法找回缘一的时候也曾浮现在他胸口。



“兄长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转头,看着漆黑中的继国缘一,感觉自己被握住的手就像融解了一样,彻底没了知觉。他忽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他们大概是长在一起了。



变成一个也好。岩胜睁着通红的双眼,有些好笑地想。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孪生子嘛。







end.



针芥之合:磁石引针,琥珀拾芥,指相互投契(转自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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